本期作者

工作中我每次遇到问题我都会向他老人家请教咨询。他总是百问不厌、耐心细致地解答所有的问题，让我受益匪浅，帮我解决了诸多的困难和疑难杂症，让我从中得到提升、充实和完善，从而使我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得到很快的提高。

朱老90岁那年，我有幸被海商法协会推荐担任本次研讨会的主持人，并主持了为他老人家举行隆重的生日庆典。此后，我和震英每年都抽时间去看望他老人家两三次，跟他老人家接触沟通的机会多了。每次去都有收获，向他老人家汇报“无船承运人法律实务及案例” 一书的进展并留影纪念。

我打心底佩服他老人家，活到老，学到老。90多岁的老人，还在电脑上遨游，上网看各种消息，尤其是一些法律，包括国际法的一些修改变化。在讨论国际海上货物运输第四个规则（前三个是《海牙规则》、《海牙—维斯比规则》、《汉堡规则》） 即《鹿特丹规则》时，且不说他了如指掌，也称得上十分熟悉。哪儿是原来的，哪儿是新的，哪些对我国有利，哪些对我国不利，他都清清楚楚，并且有自己的观点和结论，有自己的主张和意见，对哪条应做如何修改都有具体的建议……如果你认为他不知或不清楚，在他面前想混过去是行不通的。你只有好好学习，认真准备，才有资格与他在一起讨论……他真是做到了与时俱进。

朱老一直在思考我国法律运转体系的构建问题，设想并拟定了二十几个研究课题，急切地期待我们后人去研究和立法，殷切地希望在这方面再下一番功夫、努一把力，使我国的航运事业在依法治航方面也走在世界领先的行列。他老人家说，我国航运事业发展到今天，应该有资格，也有能力去完成这一历史使命。每次见到他，首先谈的就是他的这一浩大工程的设想，寄予后人去实现的愿望。他老人家对事业的执着追求，对国家的热爱忠诚，对民族的兴旺发达，胸怀远大抱负和梦想始终激励着我，感染着我。他不但是中远的“宝”，而且也是航运事业的“宝”，国家的“宝”。我为自己身旁有这么一块“国宝”级的老专家而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他是我国的真正知识分子。我们应该像他老人家那样学习、工作和生活，让我们的人生更加有意义。

朱老身上总有一股年轻人精力旺盛的劲儿，积极参加社会活动，特别是海商法协会的活动，有时协会工作人员考虑到他的年纪，未通知他。他知道了还很生气呢。2013年海商法颁布20周年之际，在他老人家的要求下，他不但参加了北京的座谈会，做了长篇发言，还去大连参加了座谈会，高兴极了。

“我要走了”！餐桌上，朱老的这句耳语重重地敲打着我的心，我在心中，默默地为他老人家祈祷活到百岁！

那些天我是在煎熬中度过的，一方面想听到朱老的消息，一方面又害怕听到他的消息。2015年5月24日朱老离开了我们。朱老这棵大树倒下了，但朱老的精神却深深地扎根在我们的心中。我们一定像他老人家那样一辈子追寻人生中的纯真！

（2010年作者夫妇与90多岁高龄海商法资深专家朱曾杰先生在海底捞共进午餐）

02 “我会一辈子心不安”

       还有一位令我敬重的前辈—中国法学会的徐鹤皋先生。外运总公司因处理涉外案件的需要，早在六十年代就成立了索赔小组。我在外运总公司索赔组工作时，认识了徐老。那时我一方面从事过海上货物运输业务，对海上货物运输与租船业务的具体做法比较了解和熟悉；另一方面在索赔工作中处理纠纷较多，不仅涉及海商法，对租约合同条款也有一定的了解与熟悉。所以外单位来了解情况时，开始是我的师傅高清渊和余本松接待，后来就轮到我来出面接待了。记得徐老（当时是中国法学会的资深法学专家，也是海事仲裁员）和任继圣（曾任中国律师协会会长和贸仲副主席，精通四国外语），常来我公司。他们在法学上很有学问，研究得也很深，却自认为对国际海上货物运输与租船业务的具体操作环节，仍不是很熟悉。为了将来更好地处理海事诉讼或仲裁，于是经常到我们办公室来，大家坐在一起探讨实践中遇到的各种问题。一来二去，我有了更广泛的结交朋友和学习的机会，从中不断充实自己，学到不少法律专业知识，还学到了做人做事的道理。徐老是我的老乡，解放前就参加了革命，平时生活极其朴素，衣着极其简单，可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他修养极高，做人有底线。更让我终身难忘的是：1998年10月28日，在香港工作的我去机场接徐老，并按他的要求，安排入住华润招待所。为了节省开支，74岁的他与小张住一间房，每天400港元。老人艰苦朴素的作风未曾改变，能节省的尽量节省。如果我们现在当权的干部都能这样想、这样做就好了。其实，老人家也是工作了一辈子的离休干部，本次又是为了冶金总公司的一个诉讼案子，从伦敦处理完返回途中路过香港的。该案涉及几百万美元，如今已是第十一个年头了，经过开庭审理，他代表的冶金总公司终于胜诉，免除了冶金总公司的责任，真是不容易。这个案子主要打的是程序问题。他在香港办完事，顺便到我办公室来参观一下。老同志加老乡来了，我不知送他什么礼物好，于是准备给他一些港币，让他自己去购物。话刚说出口，徐老立即推出双手表示拒绝，并对我说：“小孟，使不得，使不得，收了你这笔钱我会一辈子心不安。”于是我连忙解释到：“这不是公家的钱，是我的工资”。但他还是坚决不收，他说：“那也不行。我没替你做任何事，不能无缘无故收你的钱，无功不受禄，否则我会睡不好觉。”徐老的反应让我感到震撼，触动了我的心灵，他老人家的举动特别真而纯，但带给人的反思却是一辈子的，人活在世上究竟应该如何对待金钱？如何做人？如何做事？这件事无不彰显徐老从骨子和血脉中的廉洁作风和他做人的准则，令我肃然起敬，顿时他老人家在我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起来！我总在想：要是我们国家的干部、党的干部和法律工作者都能像徐老这样该多好呀！每当想到这一幕，我都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我在心中永远告诫自己：做人就要做徐老这样的人!

（2018年5月19日作者夫妇看望阔别已久的96岁高龄的徐鹤皋先生）

03 “我来请教你”

       高隼来先生是海仲的创始人，时任海仲副主席和贸仲副主席，也曾是中国海商法协会的副主席。在法学界，尤其是在海商法界德高望重，受到大家尊重敬仰。他一生与世无争，不为名利，尤其在鲜花、掌声和名誉面前都很低调。他为人正直诚恳，对待工作极其认真负责与严谨，称得上是一丝不苟、精益求精；他知识渊博，又那么谦虚。在我与他接触的三十多年里，不但从他身上学到许多知识，还学到许多好思想、好品德、好作风。他是我的良师益友，是我一辈子的学习楷模。高老办事非常严谨，虚心好学，他的处事风格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虽然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资深仲裁员，但在处理仲裁案件中，无论是作为首席仲裁员，还是作为普通仲裁员，他都在开庭前认真阅读双方提供的证据，开庭后仔细倾听双方的意见，写裁决书时用词非常严谨，并站在双方的角度去反复思考推敲全面分析，斟酌每一条法律是否适用得当，道理充分，证据确凿。若对案件中涉及的某些具体业务与环节不十分清楚，或者未完全弄明白时，他不会忙于下结论，而是走出去，下到基层有关单位，反复咨询提问，直到把问题彻底搞清楚，才会提出精准意見或做出裁决，让当事双方心服口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记得九十年代初的一天，我刚上班，正在进口大楼二楼外运总公司近洋处伏案工作，耳边好像听到有人叫“小孟”，顺着喊声猛抬头，只见到老高笑容可掬地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朝我走来。我赶紧起身迎上去，握住他老人家的手问道：您怎么来了，找谁呀？他答道：我来请教你。听后，我心里忐忑不安，不知所措，不知他要问些什么问题。因为那时的我还只是海事仲裁队伍中的一名新兵，他已是一位资深的老仲裁员啦！还有一个案件，是一条租船在进天津港的航道上碰到一个锚，致使船舶受损，产生了货损，需要仲裁庭判定此港是否为安全港，即航道上的这个锚是该船在进港前就已在航道上，还是该船进港时漂流到航道上的？为此，他又一次来到我办公室向我这个年青人咨询，问我在租船业务中是否碰到过类似事件，同时还想听听我对此案的意见。我真是一次次被感动着。更让我感恩的是，2009年我准备出版《国际海运疑难典型案例精析》一书，该书共分十六大类，其中第十一类为海运仲裁篇，列举7个案例分析，其他类中也有一些仲裁案例。当时我心里琢磨来琢磨去，很想请高老出面给我作序，但又怕他不肯答应，因为按他以往的“规矩”，轻易不会答应的。终于有一天，我鼓足勇气，登门拜访，轻声轻气地向他提出了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和请求，然而，令人兴奋的是，高老欣然答应了，我真是喜出望外啊！当时，他只问了一句话，要写多少字。这样的一幕幕情景好象就在昨天，始终历历在目。

（2016年作者夫妇与90岁高龄的海商法资深专家高隼来先生合影）

肆 难忘的仲裁经历

01 具有意义的案件

       这是一宗英国法院二审胜诉，赢得北京仲裁最终完胜的案件！是英国法院两审判决租约的“浮动”仲裁条款有效的第一案。此案外运总公司维护了我国仲裁管辖权的尊严。那是1990年1月18日，德克薩斯星轮航行在香港至新加坡的途中，发现船上第二舱装有危险品环氯氯炳烷集装箱泄漏有毒化学气体。该轮抵新加坡港口后遭拒绝处理这批货，在此情况下，二船东坚持继续航行欧洲目的港处理；外运总公司坚持回青岛港，卸下有问题的货物并处理，然后再航行至欧洲目的港卸货，双方未达成一致意见，造成该轮在新加坡滞留20多天，产生船期损失。最终还是外运总公司坚持了自己的意见，于是产生纠纷，二船东本应根据租约第35条有关“本租约项下发生的一切争议应提交仲裁，仲裁地点在北京或在伦敦，由被告人选择”的约定，提交仲裁。但二船东完全不顾租约明文规定的仲裁条款，单方在英国法院提起诉讼。我外运总公司律师和英国律师紧密配合，认真研究英国有关法律，在法庭上据理力争，坚持在我国北京仲裁，并提出充分的理由和依据：（1）承租人即外运总公司与船东所签租约中的仲裁条款是明确的、清楚的。（2）该仲裁条款是一个书面的、有效的仲裁条款，符合1958年《纽约公约》的有关要求，原告（挪威）、被告（中国）、法院(英国）所在国均是上述公约的缔约国，更应尊重租约中的仲裁条款，因此，要求英国法院驳回原告请求。（3）本案中实实在在存在着纠纷。（4）在北京仲裁，就是在中国海事仲裁委员会仲裁。海仲在国际上是有相当声誉的，仲裁员中不仅有国内资深的专家，而且还有境外的专家。目前我国有一大批从事海商法专业的人才，所运用的法律原则也是与国际惯例和做法相一致的，在北京仲裁同样能够得到公正合理的裁决。（5）本案应在被告所选择的北京进行仲裁，应适用我国法律。1992年8月英国一审法院和1993年5月英国上诉法院均判决德克萨斯星轮纠纷一案租约中的仲裁条款有效，停止了诉讼程序。此案被列为英国劳合社判决“浮动”仲裁条款有效的首个判例，该案对航运界影响较大。二船东败诉后，转至海仲提起仲裁。此时，外运总公司称二船东仲裁时效已过，请求海仲驳回二船东的申请。海仲采纳了外运总公司的意见，驳回二船东的仲裁请求，最终以二船东彻底败诉了结此案。本案胜诉的重大意义，不仅在于它为我国赢得了仲裁管辖权，而且对判例法系的国家来说，也将成为英美法系中关于“浮动”仲裁条款效力的经典判例被载入史册。这个案子维护了海仲的权威性，认定了我国仲裁条款的有效性，也是我一生中处理涉外仲裁最具有意义的案件之一。

02 独任棘手的案件

      作为独任仲裁员裁决案件有时十分棘手。因为案件标的虽然不大，但案情却很复杂，有些事实又难以举证，更加重了裁判的难度与责任。记得有一次，我接案后进行了详细的研究，开庭前列明了问题清单和案件焦点，庭后对于争议较强的问题反复思量，查找依据，并向业内其他专家虚心请教，最后撰写出40余页的裁决书，花费我不少时间和精力。该裁决书得到当事人的认可。该案结案了，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即如何做一名公平公正的仲裁员？多年来，在担任海事仲裁员的过程中，碰到各种各样的案件，有的责任较易划分，很快能够认定和作出裁决；有的审理起来就很棘手，不像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三七开或四六开，或按责任比例大小划分；有的案件很难拿捏，似乎认定某一方负全责有一定道理，认定双方都负全责或双方都不负全责也有一定道理，但按比例划分又无法做到，要么一方胜，另一方输，要么一方败，另一方胜，纠结得很。实践中许多案件常常是不规范（做法不规范、合同签署不规范）、不严谨的，或证据不足，或证据缺胳膊短腿，或双方都有违约行为，加上案情并非清晰，想找类似案件参考都找不到；想套用法律相关条款又套不上；想寻找高人请教，一打听未曾有人处理过；双方代理律师也不给力，无书面代理词或代理词很简单。面对种种案件，尤其担任独任仲裁员，真是一种考验和挑战；同时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也是一种动力和潜能的挖掘。我充分运用所掌握的法律知识和所熟悉的行业特长，发挥长期积累的仲裁经验与技能，力求使案件得以精准的裁决。每每裁决后，再次进行回顾总结提升，以使自己不断胜任这份仲裁员的工作。今天在快速发展的信息时代，在瞬息万变的互联网时代，不加倍学习就要落后，就会被淘汰，所以人要活到老学到老，才能练就一身硬功夫，才能心里踏实、有底数。

03 面对考验的案件

       我在每个案件的整个过程中都坚持按规矩办事，做到干干净净，不搀杂念。有一次碰到一个案件，被申请人的总经理也是海事圈的人，他们认为自己很有理，如果败诉金额很大、责任很重，希望仲裁庭能多听听他们的意见。于是，通过关系找到我，多次打电话找我，想邀请我去吃饭。我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仲裁庭是有纪律要求的，不能见任何一方当事人。所以我一律谢绝了。我不仅不能与他见面，也不能在电话里透露任何与案件有关的事，这是仲裁的规矩，我不能破坏这一规矩。当了几十年的仲裁员，我还是懂得的，要公正，要维护自己的声誉，不能断送一名仲裁员的一身清白。开庭后，我并未因此而影响自己主持仲裁工作的正常进程，也没偏袒任何一方，而是认真倾听双方当事人的发言， 让他们尽量阐述各自的理由，不带一点个人情绪。庭后写裁决书时亦是同样心态，无论关系远近,都实事求是，依法办事，做到公正公平。即使该当事人因为没有被裁定全胜而不满，甚至失联与我，也无关紧要。这样的结果，我是仔细谨慎斟酌的，面对考验我做到了规规矩矩做事，堂堂正正做人，坚守了自己的底线。守住自己的底线，一辈子清廉并非易事。记得退休时，一位老总和我说，“孟总，你真幸福，安全软着陆了。”这话对也不对，为什么这么说呢？说对，是因为退休时，我的确是安全软着陆了，说不对，是因为我还活在这个多元化的市场经济中，充满诱惑的社会里，仍然需要保持廉洁作风，清醒的头脑，继续守住自己做人的底线，否则还不能算是安全的。在我的仲裁生涯中，绝不能做任何有损职业道德、违反仲裁规则的事，我的这一态度与立场是一贯的，是坚定的。

04 终身遗憾的缺席

       记得海仲2015年仲裁规则实施之际，海仲与北京大学法学院联合举办模拟仲裁庭活动，我被邀请与张永坚、雷旭晖组成模拟仲裁庭，同时由王英波和蒋敬业两位律师分别担任申请人和被申请人代理人出庭。当时我欣然接受了，希望能够出一份力。活动定于9月在北京大学模拟法庭进行。随后海仲组织我们参与模拟庭活动的仲裁员和代理人召开了第一次预备会议。会前我做了认真的准备，会上做了积极的发言，提出自己的建议和意见，争取相互配合，圆满完成任务，五个人信心满满。但谁也没料到我竟然缺席了。由于我身体突然出现情况住院了，不得不违心地退出了这次模拟仲裁庭的活动。说违心是因为住院了还不甘心，不想退出，一心只想有利于海仲事业发展的活动就要积极去做去推动。后来直到我爱人陈震英知道了说，你都这样了，还不及早告诉海仲齐骥，尽早换人替代你。最终在医生决定做手术的情况下我才放弃，由陈震英代我向海仲表示歉意和遗憾，让他们临时换人了。这件事不仅让我至今感到遗憾，就连共同参与此次活动的几位战友也为我的缺席而感到遗憾，因为我们当时都认为组织这样的活动很有意义。

伍 几点体会

       自1989年担任海事仲裁员以来（后又被聘为贸仲仲裁员和北京仲裁委员会的仲裁员），自己做过仲裁员、首席仲裁员和独任仲裁员，亲自处理约50个仲裁案件，体会深刻的是：

01 不忘规矩，坚守底线

       每接手一个案件，既是挑战也是考验。我们必须遵循规矩，遵守底线，认真负责。

     （1）庭前准备，认真负责。对每个案件，无论涉及金额几万元还是几千万元，审阅的材料几十页还是数百页；无论自己是一般仲裁员还是首席或独任仲裁员，都应当对当事双方提供的资料仔细阅读，有的案件甚至要读多遍，划重要标记。遇到字迹不清晰、英文字母太小写不规范，我都会用放大镜仔细看。担任首席或独任仲裁员时，我要自己写出较详细的庭前提纲，及庭上要向当事双方提问的内容，开庭时，资料多就分成两部分或三部分，肩扛手提，有时甚至放在行李箱中拖去开庭。（2）庭中调查，无私无畏。每个案件的开庭审理工作，我都会遵守仲裁规则，坚持仲裁员的职业道德。做到不偏不倚、平等相待。即使庭上出现有的当事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当场污辱我，并威胁庭后要去仲裁委和法院告我，我也毫不畏惧坚持自己的正确立场；有时候对我硬的不行，庭后又来软的，发短信给我，声称自己错了，赔礼道歉，对此软行为我也不买账，裁决时，仍旧坚持原则，实事求是，依法裁决。（3）庭后裁决，仔细谨慎。对每个案件的裁决书，我都运用自己的知识和经验，按照仲裁规则，做出公正、公平的裁决。为了达到准确，当自己吃不准时，就去翻阅许多有相关的资料，向专家学者请教，进行再三推敲，不停地仔细思考，直到搞明白，心中有把握了，才下笔作出判断，做到有根有据，以理服人。

02 认真谨慎，裁决案件

       在裁决案子时，要积极不拖拉，因为这既是一个人做事的风格与习惯问题，又是仲裁规则中的一个要求。仲裁与诉讼的一个很大区别就是仲裁时间短，诉讼时间长，这恰恰是当事人选择仲裁的重要原因之一。但事物总是有两面性，在讲积极高效时，切不可忽略谨慎行事，因为我们处理的仲裁案件中有难有易，须区别对待，绝不能图快而草率作出裁决，哪怕是争议金额小的案件，也要作出精准的裁决，对于金额大的案件，更要谨慎认真地斟酌每一句话，这样才能作一名合格的仲裁员，也是要想长期做仲裁员，应具备的最起码的要求和条件之一。在仲裁实践中，我们应对哪些情况区别对待和处理呢？我也归纳总结一下：（1）有的责任很分明，就像小葱拌豆腐一样容易作出裁决；（2）有的责任刚好一半对一半，此类案件也好作出裁决；（3）有的责任很清楚，但证据不足也好裁决；（4）有的责任不是很清楚，但证据比较清楚充足，裁决起来虽然很纠结，但最后还是可以下手裁决的；（5）有的责任不清楚，双方提供的证据也不充分，或有瑕疵，加上事实也不清楚，此类案件就比较纠结了，到最后都难于落笔，这就累苦了仲裁员，必须下大力气去作裁决；（6）最难的案件莫过于双方当事人做的业务本身就不规矩，不规范，情况不明，证据又缺乏，不仅缺胳膊缺腿，而且没有明确能适用的法律条款，最后只好凭经验处置，作出裁决。

03 做一名称职的仲裁员不容易

       当一名仲裁员不容易，做一名合格的仲裁员更不容易，成为一名好的仲裁员就更难了。仲裁与诉讼既有相同之处，又有一定区别。仲裁员的一个最大特点，就是来自各行各业的专家，需要对其所进行仲裁的行业很熟悉。我结合几十年的仲裁实践，觉得要想当一名好的仲裁员必须首先符合以下几个条件： 一是熟悉某些行业业务，是该行业的行家里手；二是熟悉仲裁规则和仲裁程序；三是了解掌握有关的法律法规；四是具有很高的职业道德，能做到公平公正合理进行裁决；五是工作认真，责任心强，对所进行仲裁的案件要思路敏捷清晰；六是善于倾听双方或多方当事人的诉求和意见，具有较高的仲裁技巧和调解能力。总之，作为一名仲裁员要明白：仲裁员有“风光”的一面，像法官一样有权作出判决；但也有人们所不知的“苦楚”，像病人一样纠结痛苦。同时他不像律师那般，虽会累一些，但钱多，当仲裁员苦累，收入甚少，所以，要想当仲裁员就要有吃苦的思想准备，就要明白在我国当仲裁员是一种社会责任，是一种担当，是对社会做出一份贡献，而不是一条发财之路。

孟于群 于2019年国庆